在同一些律师朋友的交流中,我发现有些律师对职业定位,或者没有定位意识,或者比较茫然,不知道怎么做。
其实,无论做什么工作,定位是第一位的,这是方向性的问题。如果方向不对,越努力,越窘迫。
今天,我就谈一下辩护律师的定位问题。
一、为什么要谈职业定位?
因为无论面临什么选择,方向性的问题,总是第一位的。定位不对,一切白费!
关于这个问题,我们小学就学过“南辕北辙”的故事。如果你的方向不对,不管你的车有多好,不管你的马有多好,也不管驾驶员的技术多么好,你总是离目标越来越远。
所以,每当面临重大选择的时候,你一定要静下心来,闭上眼睛,把你的右手,放在你的左胸心脏位置,好好的问一问自己的内心:我要什么?我要什么?我要什么?你只有遵循自己的内心,做出的决定,这一辈子才不会感到后悔。
大多数人一辈子过得糊里糊涂,不知道自己要什么,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,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在发生着什么,哪些是机遇,哪些是挑战。
当然,要说幸福感,无知者更幸福,看到的都是美丽的表象,可以傻乐呵。那些知道一些又不全知的人,因为发现了表面现象下的丑恶,活得最痛苦。而认知达到通透境界的人,明了世界的本质和因果,故能古井不波、无喜无悲。
二、辩护律师如何进行职业定位呢?
我想,近年来,在社会上,大致有三类辩护律师:第一类,死磕派律师;第二类,勾兑派律师;第三类,技术派律师。其实,可能还有第四类,那就是红顶律师。当然这样的人是非常少的,我们不讨论这一个流派。
(一)死磕派
对死磕派,我不全部否定,但是我也不全部肯定。我肯定他们的斗争精神,但对他们的某些方式方法,我还是无法认同。
比如,抓住某个无关痛痒的细节不放,或者对公诉人的话断章取义,或者对办案人员个人进行人身攻击,等等。
这些方法,是不可取的,对案件的结果是没有积极意义的,甚至当事人可能会被判得更重。
近些年来,随着某些著名的死磕派律师被吊销执业证,目前在律师行业里走死磕之路的律师越来越少了。
当然,我也认为,权利是争取来的。如果法律赋予我们的权利,我们自己都不争取,那么对方是会得寸进尺的。
我记得,2007年,我在某市办了一个涉黑的案子,我为一个黑社会老大担任侦查阶段辩护人。当时的刑诉法规定,会见是需要经过办案单位批准的。为了这个案子的会见,我前后跑了五趟,也就是连续五个星期,每个星期跑一趟某市,最后在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,我发了一顿火,才安排我会见。
所以,我认为权利是争取来的。此为其一。
二是我们在争取权利的过程中,要做到有理、有利、有节。
(1)有理。也就是说,我们要有法律依据,还要合乎情理,不要让别人觉得我们律师是在胡搅蛮缠,不讲道理。
(2)有利。即我们的行为,应该对我们这个案子,对我们这个行业,是有利的。
不要搞一些静坐、绝食、拉横幅等不良行为。搞那些事情,只会降低律师的人设,损坏律师的行业形象。
(3)有节。就是适可而止。有时候得理,也是要让人的,不要得理不饶人。
三是相互尊重、理解和配合。
(1)相互尊重
那些办案人员,人家也只是为了工作。所以,在人格上,我们还是要相互尊重。你尊重他,他可能就会尊重你;你如果不尊重他,那他也有可能不会尊重你。
所以,作为法律职业共同体的每一个人,都应该相互尊重。现在从公检法辞职出来做律师的越来越多,今天他不好好对待律师,说不定明天他自己就出来做律师了。而未来,律师也有可能去公检法任职,甚至担任领导职务。
这世界说大就大,说小也小,说不定彼此会成为同事。所以,做人留一线,日后好相见。
(2)相互理解
作为办案人员,他要理解律师的不容易,律师也要理解他们的难处。相互换位思考,与人方便,自己方便。
(3)相互配合
2010年,我在某市办了一个案子,我们接受委托时,当事人已被羁押6个月了。这是一个涉嫌行贿的案子,当事人亲属原来为其请了一位律师,只见过他一次,办案单位只给了律师5分钟见面时间。所以,当事人亲属对原来的律师不满意。
我接受委托以后,就去了某市,当时那个案子已经进入审查起诉阶段了,但是办案人员还是不给我会见。每当我去会见的时候,他们就提审。
比如,看守所是8:30开始安排律师会见,我8点钟就到了,然后就等待。但办案人员8:30之前就把当事人提审了。等到8:30开始安排律师会见时,看守所告知我,办案单位正在提审。总之,就是不给我见。
后来,我就对在看守所提审的那三位检察官说:“我作为律师,如果会见不到当事人的话,那委托人是不可能信任我的。我可以在你们提审的过程中,就在审讯室会见一个小时左右,你们在旁边陪着就是了。”
最终我说服了他们,他们也理解了我。所以,让我见了当事人一个小时。也就是这一个小时,对案件起到了天翻地覆、扭转乾坤的作用,最后这个案子作了不起诉处理。
(二)勾兑派
对勾兑派律师,我是全盘否定的。
我认为,这种律师,一是违法的。
因为无论是刑事诉讼法,还是律师法,没有任何法律法规规定,律师应当为当事人的案件去找承办人协调。
相反,有不少法律法规和行业规范明文规定,严格禁止律师与办案人员不正当交往。
所以,所谓的协调是没有法律依据的,是违法违纪的行为。
二是勾兑这种事情,是害人害己的。
害人就是既害当事人,也害案件的承办人,包括领导。一旦东窗事发,那人家的饭碗可能都被敲掉了。2019年在广西,不是有好几个法官、律师都被抓了吗?
害己就是害律师自己,同时,也会危害我们这个行业,恶化执业环境。试想,如果勾兑成为了一种常态,那么,对于不勾兑的律师,是非常不利的。整个律师行业,会形成“劣币驱逐良币”的恶性循环。
所以,勾兑律师是应当被全盘否定的。
(三)技术派
为什么要做技术派律师?
一是获得高端业务的需要。
因为只有技艺精湛,成为某领域的专家,才有可能获取高端业务,也只有高端业务才收得起费。
如果你做到了“人无我有,人有我精”,则有可能在某个细分领域形成垄断。一旦获得垄断地位,那就意味着拥有了定价权,就拥有了垄断利润。
为什么我国被称为“发达国家粉碎机”?就是因为工业领域,凡是我国不能制造的产品,外国卖给我们的价格都是天价。一旦我们自己能造,价格马上变成“白菜价”。“洋鬼子”做生意是“心狠手辣”的,正是用高额的垄断利润,去维持他们的丰厚福利。
而要成为某一领域的专家,必须从打磨技术开始。
二是提升服务技能的需要。
要想提升法律服务技能,必须走技术派路线。除此,别无他途。而且这条路是没有捷径的,得靠一步一个脚印地去走,实实在在的积累。
比如,你家孩子的学习,你就无法替他去学。哪怕你原来是学霸,你可以辅导他,但无法替代他。
三是律师生涯基业长青的需要。
没有真本领,迟早会被市场淘汰,难免晚景凄凉。而拥有一技之长,能细水长流的赚钱,可保一世无忧。
靠运气吃饭,毕竟不大稳当。运气就好比行路,有上坡路,就有下坡路。人的一生,不可能总是走上坡路,也不可能总是走下坡路。而靠技术吃饭,虽然不一定能大富大贵,但一生衣食无忧,体面地生活,还是绰绰有余的。
所以,拥有一技之长,是谋生必备的技能,是基业长青的保证。
三、如何修炼成技术派专业律师呢?
简单来说,这就需要自己练内功,在某一个领域精耕细作,练出几招绝活。同时,还要进行适当的宣传包装。现在是一个“酒香也怕巷子深”的时代,所以适当的宣传包装是非常必要的。
具体的做法,有写文章,做讲座,出书,录音频,发视频,参加高层论坛,等等。
总之,就是要多积累,多学习,多实践,珍惜每一次办案的机会,全力以赴,把每一个案子都办成经典。同时,低调做人,高调做事,在行业内不断地扩大影响力,提高自己的声望。
我相信,若能坚持“立德、立功、立言”,经过较长时间的沉淀,迟早能够练成技术派专业律师,甚至是专家级律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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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忠民律师,湖南省邵阳县人,1997年7月毕业于西南政法大学,其后分配到国家检察机关工作八年,2005年至今从事律师工作,主要从事刑事辩护、刑事合规和企业危机管理工作,尤其擅长职务犯罪、经济犯罪案件辩护。
其每年亲自承办的案件一般不超过10件。不过,凡是其亲自承办的案件,必亲力亲为,全力以赴,把辩护工作落到实处,力争把每一件案子办成经典案例。
执业十九以来,办理过厅级、处级、科级等领导干部、公务员职务犯罪案件数十件,办理过企业老板、高管经济犯罪案件数十件,绝大多数都实现了预期的辩护目标,深受客户好评。
现任北京市盈科律师事务所刑民行交叉法律事务部副主任、刑事专业律师。